本篇所涉及人设详见私设改造阶段一（没错，这里的T-800是个心智升级后的结果）

早在出发之前BENNY就已经能够确定VECTOR体征稳定，但此刻迫切的引绳牵扯着他的搏动模块，他一头撞进大门，也撞进自己空空荡荡的大脑，找不到一个词语来描述自己的心情，也想不出应当说些什么。走进这扇门的含义已经不同，跨过人类与人形的界限，迎接一个重新完整的她，恍若隔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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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道锐利的如同寒霜般的目光射来，只得一瞬，银色的纱幕就再度遮蔽BENNY的视线。VECTOR转过身，背对着门口，将头深深垂下去。源自夜魔的视觉模块帮助BENNY捕捉到发生在少女身上的微小动作——她颤抖着，将自己的情绪掩藏起来，拒绝如以往般向BENNY分享。

她的背影看上去那样陌生，右臂与双腿透出泛着金属光泽的黑色，粗壮，紧实，强健有力。所有的由山猫填补替换的肢体都使用了工程用途外骨骼配合运动骨架辅助来实现对于肢体功能的模拟。这些东西并不会出现在战术人形身上，可眼下山猫找不到更合适的替代品——她当然是按照恢复VECTOR的作战能力来修复的，躯干上也进行了对应的改造，想来山猫用某种防弹装甲撑起了VECTOR躯干部分的防护措施。在VECTOR破碎的躯体之上再度生根的全部需要强大的力量去支撑，也同时带来了强大的力量。这一切的组合强加给VECTOR似乎从未属于，也不应当属于她的高大魁梧，就像一台GA圣盾的放大版。纤细得显出几分瘦弱的左臂无措地垂着，在这副弗兰肯斯坦的躯体上如此格格不入。

“V...”BENNY轻声唤着。

“B，看到我变成如今的样子...你会感到失望吗？”纵使是一件商品，她想，自己的卖相也着实不怎么样。没人会在乎她，这片充斥着辐射的大地上还站着的东西，不是准备撕烂她的线路，便是用枪炮将她摧毁。她只剩下BENNY了，就站在自己身后。用左手触摸着被ELID抓伤的面颊，指尖的触感冰冷，机械骨骼裸露出来。

“这就是我的本质。”VECTOR暗自叹息，她大约从未思考过，有朝一日她会在乎自己的面容，那对于一个人形来说只能是欺骗自己与欺骗他人的‘伪装’。她真的不在乎吗？在否定了内心的渴望之后，她仍然希望这重伪装能停留的更久一点。VECTOR不愿BENNY见到那种‘本质’，更畏惧察觉到哪怕一丝，来自对方心中升起的异样的情绪。

她感到一双手抱住自己。

“你还活着，我也一样。过程难免曲折，但我们还是做到了不是吗？我为什么要失望呢？”BENNY拥抱着VECTOR，却像极了瞭望一片风暴之间的浮舟，也许一道风浪打过便会翻覆。他心里的喜悦在短短几秒钟里被这库房之中的光与影洗刷干净，走进这里不再意味着两颗伤痕累累的心灵漫长的重逢，而是对一个行将崩溃的灵魂的紧急救护。

他的手臂反馈着坚硬的触感，BENNY站在VECTOR身后，就仿佛过去的她站在自己身后。此刻的VECTOR完全足以单手举起自己，但她依然只是一个失去了所有的队友与过往自己的脆弱的人形少女。死亡的威胁让他们都无暇关注更多，然而转危为安之后，压抑了许久的东西都会在一个短暂的时刻集中爆发出来。BENNY了解VECTOR的敏感，正因如此他才必须在这里，陪伴她。

BENNY牵住VECTOR的左手，那泛白的手指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攥起，而VECTOR甚至没有意识到。她呆呆望着BENNY伸来的手，那原本应当是一条机械手臂。他们都变得不同了。

“也许我应该恭喜你？”VECTOR低声说道。

“总要让自己在辐射区也能继续守着你。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我们都还是过去的样子。”BENNY叹着，他回想起格里芬的生活，两个人并肩淌过基地的步道，暖阳披在他们的头顶与肩膀，将VECTOR洁净的衣裙照得透亮，她的头发也散发出温暖的气息。月下又是另一副样子，清冷的光透明了银色的丝线，融化她的轮廓，仿佛她本就是月光的一部分。他们一同做着，谁也不必言语，任由宁静围绕。在那些安宁而单调的生活里有着格里芬的影子，他们都在意。可人生是条单行道，尽管格里芬刚刚成为过去，他们也不可能回去了。

“果然还是失望吗？”

“多少有些吧。”BENNY说道，“我倒是有些怀念昨晚，不费什么力气就能抱起来的小小一只V，听着你在我耳边轻声细语，偶尔撒个娇。总觉得你一辈子的温柔都用在那时候了。”

“哼。没能满足你的白日梦里的幻想还真是不好意思。”

两人都笑起来，笑容都很勉强。

“让我看看你吧，V？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是我们的初次见面，又一次。”BENNY小心翼翼地说道。

“那一定是十分惊悚的记忆。”VECTOR缓缓摇头。

“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也并不怎么愉快不是？正因此你救下我性命的时刻才更让我难以忘怀。”

“你自己一厢情愿罢了。”VECTOR叹息着，她轻轻拨开BENNY环过腰间的手臂，试探着一点点转过头，将未受损伤的半张脸转向BENNY。灯光洒落两人之间，映亮VECTOR的半边面颊，而被ELID毁坏的部分则沉没在阴影里。银发摇曳，粘连着乳白色的环晕，光点自发梢与睫毛闪烁，掩藏起灿金的眼瞳。VECTOR避开与BENNY的视线接触，依然是空荡荡的，分辨不出聚焦于何物。

“一定很难接受吧，V。”BENNY注视着VECTOR，看着她一如既往地自我隐藏。可藏匿在冰冷之中更深的思索与茫然，那明明是求助的信号。

“至少还活着，四肢健全，不会拖你后腿。我似乎没资格苛求更多。”VECTOR抬起头，她正说服自己，头顶垂下的阴影连接身上黑色的防弹装甲，不分彼此。

“暂时忍受一下吧，V。等这边的事处理完成，我们回去就给你准备新素体。”

“回去？回哪里？”VECTOR轻笑着，不因荒谬，只是悲凉，“03基地，按照你的计算，恐怕已经荡然无存了吧。B，我的通讯模块受了些损伤，我试着联系她们，震荡，PP90，还有很多人形，都没有回音。你可以吗？”

“V...”BENNY搀起VECTOR的手臂，“我做了与你一样的事......只有一个人回应了...LWMMG。”

“她还活着？”VECTOR惊讶地问道，震荡的每个人都看到提丰贯穿LWMMG小队那台玛蒂娜的场景，也一度认为那支小队全员阵亡。

“但是也只有她自己。V，对于我们如今的局势，没有回信也只有一种可能了...她们也许都...”BENNY再也说不下去了，可怕的念头就像刀子，他已经一次又一次镬开自己的伤痕，没有必要向着VECTOR下手。

“嗯。”VECTOR平淡地点头，一如既往为她的行动附上一层薄霜，她呈现着她一直以来都想要表达给人形们的印象：她不关心别人，也不需要任何人来关心。这层甲壳不再能够保护她自己，BENNY与VECTOR都心知肚明。VECTOR继续说道：“我们早已知晓结局。但是苟活下来的我们又能去哪里呢？”

“去一个容得下我们的地方，去一个能让我们完成复仇的地方。这世界上不存在公理与正义，格里芬，S10，03基地，这个说法要我们自己去讨还。”

“B，既然你已经和我一样站在商品的世界里，就不要去思考买卖商品的人会思考的问题。”VECTOR说道，“所以你的选择就是为安全局打工？”

“我们只是暂时站在同一条船上。而且，我们的素体与生路可不是免费的。”

“好极了。”VECTOR的讥笑变得诚心实意起来。“回家的感觉如何？”

“夜魔从不是家，V，我已经没有家了，你明白我的意思。”BENNY正色道。“而新的家庭还没有建立，少了你却是不行的。记得吗？我还欠你一场婚礼呢。”

“你是真的准备在这种环境里签空头支票吗？”

“为了让这支票兑现，我们也得见证到以后的日子才行。我可是很期待V穿上婚纱的样子。”

“当你见到我现在的模样还能抱有期待，我建议你立刻校正一下自己的云图，检查一番自己审美的控件是否出了什么问题。”VECTOR搪塞道，左手空握，被另外四指包裹的拇指在戒指的表面摩挲。未来终究太过遥远，VECTOR不敢怀有希望，但她并未回绝。

“我可不认为自己的选择有问题。”BENNY踮起脚尖，勉强凑到VECTOR耳边，两手轻轻挂着VECTOR的肩膀：“V，我们都知道这一昼夜走来有多艰难，精疲力竭的我，带着一个正剩下半个身体的你，连我们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幸存下来。你不必介怀自己的变化会让我厌恶，既然那时在生死关头我都没有放弃你，现在不会，未来也不会。你愿意相信我吗？”

“我有选择吗？”VECTOR转过头，将自己的面容完全展露出来，这副BENNY早已见过的面容。在一度被VECTOR隐藏的额角上多了一个黑色的金属装置，看上去与G3头顶的两片信号增幅器很相似，只是不清楚功能是否相同。

BENNY抵住VECTOR的额头，刮了下她的鼻尖：“这不是很帅气吗？对了，你看过《终结者》吗？”

“若是你非要那样联想的话...你开心就好。”VECTOR终于稍稍放松下来。

“至于现在，你的确有个选择。”BENNY将那支VECTOR冲锋枪从背后取下，递给VECTOR，“9mm的款式，我们没找到你习惯的口径。先拿着用吧。”

“算是任务简报？”VECTOR接过BENNY递来的装满弹匣的背包，她习惯性地用右手握枪，还好机械臂的手部尺寸没有那么夸张，而冲锋枪扳机护圈的空间也十分充足。她略皱起眉头，因为武器手感变化很大，拿在手里就像捏住一片羽毛。

“我想听听你的决定。接下来我要和尤里他们去做一个任务，可能会很危险。我个人不希望你参与，那样的话你留着这支枪防身，我会给你一个坐标，在那里等我。如果你决定...”

“呵。”VECTOR冷笑着打断BENNY，“这真的是个选择吗？瞧瞧山猫将我变成了什么吧？一个超出常规战术人形的重甲单位的配置，怎么会让我游离在战斗之外呢？”

“这与夜魔无关，我要的是你真正出于自己意志的决定。”

“这身装备，应该能为你多挡几发子弹。”VECTOR瞥着弹匣，弹匣容量随着口径变化而增加到30发，她将弹匣插进弹匣井，咔地一声上膛，干脆利落的回答，“你也说了，夜魔的帮助不是免费的，两个人还债更快一点。”

“我可不用你来帮我。”BENNY在VECTOR额头敲了一记，“保护好自己，听到没？”

“谁说得准？以及，LWMMG也会参与行动吗？”VECTOR问道。

“这取决于她需要多久才能与我们汇合。”BENNY说道，“走吧，迎接我们在夜魔的第一个任务吧，我的战友。”

“收到。”

日暮，那团赤色的光团仅留下一点远影挂在山头，不依不饶地照射着可怖的战争世界。那被改换了颜色的光线依旧刺眼，也将漂浮在所有人上空的坍塌粒子照射得刺眼，连成粼粼波光，名为死亡的大鱼无拘无束地闲游。

VECTOR跟在BENNY身侧，眼中的所见与梦中的景象渐渐重叠。她跨过仓库的大门，穿过一大片泛着绿意的强光，就像跨过神话之中的魔镜，走入另一个世界。

前方有三个人形，当然只有三个。尤里靠在沙袋上，似乎正闭目养神；山猫倚靠着尤里，百无聊赖地摆弄着自己的反器材步枪。维克多依然在放哨。VECTOR盯着维克多看了片刻，试图在他与BENNY身上找到一点聊以区分的特征，这种努力并未成功。

“看来你们已经有结论了。”尤里幽幽说道，“欢迎加入夜魔，VECTOR小姐。也许我该称一声...‘弟妹’？”一只纤细的手隐秘地在他腰上狠狠拧了一记。

“随便你。”VECTOR冷声道。BENNY不着痕迹地用自己将VECTOR与尤里隔开，因为除了在自己与格里芬的几个特定的人形面前，VECTOR还是那个生人勿近的VECTOR。

“素体还适应吗？”山猫问道。

“还好，操作起来远没有最初的预计糟糕。”VECTOR对山猫显得缓和稍许。

“就像我之前给你们两个都解释过的，我根据你的素体能承受的极限更换了一些模块，这能带给你更优秀的计算能力，配合这些不太美观的大家伙，至少实战表现不会比上一次合作时观测到的情况差。”

“能作战就够了，多谢。”VECTOR说道。

“好了尤里，说些有用的。”BENNY故意将步枪弄出些不小的动静，恶狠狠瞪了尤里一眼。

“好好好，我算是怕了你。”尤里摆摆手，“我刚刚在搜索S11区的通讯信号，有你义脑内的数据提供的通讯密钥，侵入格里芬的通讯网并不难。格里芬的所有有机会回收的部队都驻扎在这一带，那个最近闹出不小动静的指挥官肯定也在。我不相信他与安洁没有关联。哦对，给VECTOR解释一下，安洁是我们这次的目标，我们是要暗中帮忙并提供撤离协助，不是干掉她。”

“一个人类？”

“对。”

“好极了，我觉得我们就算真的要干掉她也不用自己动手。”VECTOR目光扫过遍地的坍塌液，BENNY遭受辐射摧残的画面犹在眼前，她有些怀疑，那个所谓的安洁真的能挺过辐射吗？

“所以我们得快点。那名指挥官的通讯之中的确频繁地提到了安洁，而且她的处境不太妙，吸收大剂量辐射的同时还在被叶戈尔上尉的残部追击。在我们能搭上手之前，我们得先向黄区移动。所以，BENNY，更新LWMMG的汇合坐标吧，我们即刻出发。”

“收到。”BENNY说道。

“对了，把这个给你。”尤里丢来一团黑影，那是一顶奔尼帽，“我可不想在战斗中把你们两个小混蛋弄混。BENNY戴奔尼帽，很合适对吗？”

I found a note with your name and a picture of us

Even though it was framed and covered in dust

It's the map in my mind that sends me on my way

They say it's never too late to stop being afraid

And there is no one else here' so why should I wait?

And in the blink of an eye' the past begins to fade

So have you ever been caught in a sea of despair?

And your moment of truth

is the day that you say "I'm not scar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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